三國時代的授課本來就跟後世的私塾學校不一樣,雖然自從漢武帝以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但是三國時代還不像後世明清時代那麽重視八股文,雖然也學《論語》等儒家著作,但是更多的是側重於理解和實踐,而不是後世那樣搖頭晃腦的死記硬背四書五經。

一般來說,費禕和董允兩人會在上午講課,然後留下課業,等到第二天或者第三天的時候再來檢查兩人的功課。

費禕和董允所留的課業當中沒有多少是死記硬背的東西,相反不少東西是需要思考完成的。而這也課業,也不一定有一個所謂的標準答案。

阿鬥比劉永大三歲,所學的內容自然也不一樣,但是阿鬥的實際年齡卻是個成年人,有著成年人的思維邏輯,加上阿鬥有著一千多年更加豐富的經驗,所以費禕和董允所出的題目從來沒有難倒過阿鬥。

但是在費禕和董允二人眼中,阿鬥可就是一個天才了,其實這也不難理解,比如一道函數題,若是一個高三學生做出來的話,大家會認為是理所當然,可是若是一個小學一年級的學生做出來的話,大家一定會驚呼這個小學生是天才。

而劉永則是那種乖寶寶,每次都答的中規中矩。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也沒有什麽出格的地方。

由於上課時間比較寬鬆,有時候費禕或者董允留下的題目甚至會留給兩人兩三天的時間來思考解答,這些題目劉永可能要想上一兩天,可是對於阿鬥來說,隻需要片刻便能夠解答出來,所以阿鬥有了很充足的空閑時間。

不過阿鬥可從來沒有閑著,在峨眉山可還有一個太極派掌門的位置等在那裏呢!於是阿鬥經常上午上完課,下午就偷偷的跑去了峨眉山,等到第二天晚上再連夜趕回來。雖然有些累,但是對於阿鬥來說卻無所謂。阿鬥甚至可以用著路上的時間來修煉輕功。

……

幾個月的授課下來,阿鬥和劉永也逐漸對費禕董允兩人熟悉起來。

這天正趕上陰天,天上籠著一層灰蒙蒙的陰雲,太陽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大家隻覺得這天悶的很,坐在堂上不動彈都能燥出一身汗來。

費禕和董允兩人一大早就來到了府上,但是講了沒幾句,天公就下起了大雨。兩人看看外麵的天色昏暗,連帶著屋裏也暗了幾分,一些老書簡上的字,若是不掌燈都看不清楚。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今天就到這吧,於是留下了功課,然後告辭離去。

費禕是騎馬來的,而董允則是坐車來的。這天上下著大雨,費禕自然不可能再騎馬回去,於是就搭了董允的車,讓董允送自己一程。

車上,費禕透過車窗看著外麵雨中急匆匆的過往的人群,聽著路上吧嗒吧嗒雨點子的聲音,不由得想起了一件心事。費禕轉過頭來,開口對旁邊的董允說道:“修昭,你覺得兩位公子如何?”

“很不錯!”董允開口答道。

“就這些?”很明顯,這不是費禕希望得到的答案。

董允略微思量了一陣,道:“大公子聰敏,世所罕見,我想就是那十二歲拜相的甘羅,也不過如此!二公子雖然也很聰明,但是若比起大公子來,還是多有不如的!”

費禕點了點頭,董允說的是實話。不過此時,費禕腦子的思維卻飄向了另一件事。

幾個月前,有一個自稱江東周善的人曾去過費家,找到了自己的族伯費仁,希望費家能夠支持劉永,當時自己恰好在場,而費仁也口頭答應了。

不過這也僅僅是口頭答應而已,左右逢源,才是這些大世家的生存之道,費家在也是傳承了百年的大世家,自然不會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當中。而像是費仁這樣的老狐狸,更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而這次費禕擔任阿鬥與劉永的老師,費家也給了費禕一個任務,那就是考察考察這兩位公子到底如何。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公子劉禪簡直可以用天才兩個字來形容,費禕自問博學多才,可是也沒有見過如此的天才人物。而二公子劉永雖然也不錯,但是比起大公子阿鬥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也正是因為這樣,讓費禕覺得十分為難。

要知道劉永背後可是孫尚香和整個江東撐著。如今劉備雖然勢力不小,但是還不足以跟曹操所抗衡,而諸葛亮也曾經私下向自己透lou過,聯吳抗曹是諸葛亮為劉備未來十年所定下的策略。

劉禪雖然是長子,但是背後沒有勢力,即便是劉備立阿鬥為嗣,在劉備死後,阿鬥能不能坐穩江山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一直以來,在費禕眼中,劉永的機會至少有七成。

但是,如今阿鬥的天資卻讓費禕猶豫了。若是阿鬥和劉永差不多,哪怕是阿鬥比劉永聰明一點點,費禕可會毫不猶豫的kao向劉永,如果劉永上位,至少和江東方麵的關係會緩和許多。但是如今,阿鬥卻比劉永強上太多了!

長子原本是阿鬥的唯一優勢,可是如今,聰明的腦瓜又為阿鬥增加了籌碼,費禕甚至能夠看到,在未來了幾十年內,蜀地在這位少主的帶領下走向輝煌,哪怕是沒有東吳的聯盟,有這麽一位英明的主子,巴蜀也不懼怕曹操。

費禕知道,自己都能夠想到這一點,劉備又不是傻子,自然想得到。但是君心難測,劉備到底是怎麽想的,心中是偏向那一邊,費禕也猜不出來。

如今,費禕和整個費家都到了一個三岔口,到底是支持其中一方還是靜觀其變,費禕真的很難抉擇。

“文偉,有時候,你總是想得太多一點了。”董允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費禕一愣,皺了皺眉頭,此時費禕已經感覺到,董允恐怕已經猜出自己心中所想。再說了董允的父親董和是蜀中名臣,周善應該也早跟董和接觸過,所以眼前的董允怕是不必自己知道的少,想到這費禕問道:“還請修昭兄賜教!”

董允看了不看費禕,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手卻指了指胸口心髒的位置。

費禕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董允的意思是隻要問心無愧便可!這種答案大概隻有董允這種剛直不阿的人才能給出,費禕無奈的笑了笑,垂手說道:“多謝修昭兄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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