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還是鬆開了手,因為石華成所說的這兩點實在是太誘人了。七年前,石華成和趙明坤以及邵組長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石華成會和曾經的徒弟反目成仇。而二十年前,我的父母到底是什麽情況,是警察還是罪犯。

從小我就被叫做沒爹沒娘的孩子,之前的二十多年我沒有他們的任何一點消息,而隨著我調查的深入,我終於掌握了一丁點我父母的情況。即便我知道他們十有八~九已經死了,盡管我知道我的父母很有可能是罪犯。

人從懂事開始,就會萌生我從什麽地方來,要去什麽地方的懵懂追問,如果要死,至少要不留遺憾。

吳醉和茉莉一人拉著我的一個胳膊,也沒有時間把我扶起來,直接拉著我在走廊上滑動而過,好在這走廊地板幹淨的能把人的臉都映出來,在這地方上滑起來比跑起來都快,之後,兩個人直接把我甩了出去。

我從正在下落的門中滑了出去,而吳醉和茉莉一個側滾翻,也從已經關上了一半的電子門衝了出來,而石華成,則是早就一蹦一跳的跑出了電子門了。吳醉和茉莉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什麽都沒有說,吳醉攙扶起了石華成,而茉莉則是繼續拉起了我。

吳醉一把將粘著我嘴巴的膠布撕掉,而這個時候,不論我說不說話,其實都已經是無所謂了。吳醉指著我的頭說道:“不會有下一次的機會。”

說著,吳醉也不理我,徑直攙著石華成往前麵走去。

此刻的牢房依舊是混亂不堪,獄警啊犯人啊都好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個都紅著眼。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地獄的話,恐怕麵前的樣子就是地獄。很多人已經不管到底誰和誰是隊友,見到了人就殺。

這裏麵的人都是殺人犯,不是已經被判了死刑,就是無期徒刑,有時候,對於這些人來說,殺一個人和殺十個人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人類內心的那種黑暗與邪惡,此刻已經完全被激發了出來。

石華成都忍不住說道:“太血腥了。”

反而看旁邊的吳醉,一臉的興奮,他換了一個彈夾,看到人就殺,也不管到底對方是什麽人。然而旁邊的茉莉,和吳醉則是形成了一種完全相反的態勢,茉莉子一臉的冷漠,手上雖然也握著槍,可是不發一槍,看起來沉著的很。

大多數的獄警都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能力,而仗著兩人有槍,槍法也不錯,硬生生的是在混亂的人群中殺出了一條血路來。很快的,我們就從牢房區跑了出來。而外麵此刻更是混亂無比,不少的犯人正趁著混亂往外跑,但是正門的槍響聲已經逐漸的平息了,看起來,那些亡命之徒應該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能夠聽出來,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些人就堅持不住了。其實他們能堅持十分鍾左右的時間,已經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吳醉遠遠的眺望了一下正門處的情況,說道:“走,時間差不多了,用不了幾分鍾,武警就會趕到了,隻是可惜了,很少有這麽能夠大開殺戒的機會。”

吳醉一副很是惋惜的樣子。

借著混亂,幾個人從之前刀疤臉炸開的缺口往外走。

看的出來,吳醉事先早就了解到了這裏的地形情況了。吳醉攙扶著石華成,緩緩的在樹林中往下跑。四人一路往前,沒有一個人多說一句話。雖然所有人都麵無表情,可是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在心中盤算著什麽。

而我很清楚一點,就是山下所有的路都一定被封了,我不明白吳醉到底要怎麽才能離開。而看穀琛的樣子,似乎是絲毫都不擔心這一點。吳醉帶著我們在樹林中亂竄,這明顯已經是沒有路了,吳醉一邊用刀開路,一邊往前走。

我用手抓著自己的頭發,看起來,吳醉是打算在山裏先轉轉了。

東興市的地勢西高東低,西南側是一片連綿不斷的山脈,可是不論吳醉到底從什麽地方下山,總是要下山的,而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情,恐怕不用一個小時,山下便是天羅地網了。

吳醉帶著我們已經在山裏竄了一個多小時了,依舊沒有要下山的樣子,就在我忍不住開口想要詢問吳醉到底要怎麽辦的時候,峰回路轉之下,前麵出現了條山道。說是道路,其實也是雜草叢生,看樣子也是荒廢了不少時間了。

而在前麵,老張頭此刻正拉著幾頭小毛驢。

“怎麽樣了?”吳醉詢問道。

老張頭看到吳醉,表情明顯是放鬆了:“你們可算是來了。”

可當看清楚了我們的人數之後,老張頭皺起了眉頭:“不是,不是說的加上我一共四個人麽,我這隻找了四頭毛驢。”

說著,老張頭有些埋怨的說道:“那你和茉莉擠擠也是可以的,別看這毛驢個頭小,二三百斤也是沒什麽問題的。”

“不,不。”吳醉卻是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你聽說過一個小學的數學題目麽,有四塊餅幹,可是有五個小朋友,你說,到底該怎麽分?”

老張頭撓了撓腦袋,開口說道:“這我怎麽知道啊,你也知道,我小學都沒有畢業,我要是學習好……”

說罷,老張頭歎口氣:“我還至於去倒騰死屍販毒麽?”

老張頭這口氣沒有歎完,槍聲再次響了起來。

老張頭倒在了地上,瞬間死亡。

“媽的,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實在是看不慣吳醉這種動不動就殺人的舉動,想要衝上去,可是卻被茉莉死死的拉著。

吳醉說道:“我學習成績也不好,當時我是這麽回答的,四塊餅幹,五個小朋友,殺死一個小朋友不就好了麽?後來我才發現,既然殺了一個人了,幹脆把所有的人都殺死,這樣所有的餅幹就都是我的了。”

我咬著牙,看著吳醉:“一路走來,你把所有利用完的人都殺了,似乎不管這些人跟了你這麽長的時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而且,老張頭看到你和我的時候,絲毫都沒有驚訝,這說明,老張頭是知道你和我是雙胞胎的。”

我快速說著:“跟著你時間長的人,或許都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不論是刀疤臉,是李艾,還是現在的老張頭,你一個都不留

。那麽,癩三和傑西甚至是薇薇安以及那個寅子,你是不是都要殺死?”

吳醉一邊拍著毛驢的身子,一邊對我說道:“看起來你的確是我的親弟弟,至少我們的智商都不低。你能看出這一點,說明你還挺理性的嘛。沒錯,你覺得癩三和傑西能跑掉麽?在癩三和傑西的手下人裏,我分別挑選了一個人,給了一人一百萬,讓他們在行動開始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他們的隊長。”

我指著吳醉:“所以,這些人死掉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我們是雙胞胎了,而且你對關增彬催眠,讓她認為你才是我。所以,你要取代我?”

吳醉打了一個響指:“對啊,那不是很有趣的事情麽。按照現在的時間來推算,傑西和癩三肯定是死翹翹了,這個時候劉建應該正在抓那些毒販。癩三是一個大毒梟,不論是死是活,這個功勞記在了劉建的身上,算是我給他最好的禮物了。”

“劉建也是知情人,難道你沒有想過把他殺了?”我開口問道。

吳醉指了指我,沒有說話,而我從他的眼神中,明顯看到了一絲凶光。

說話間,我們四個人已經騎上了毛驢,依舊是吳醉帶路,他和我並肩而行。

我腦海中思索著這一切線索,想著吳醉到底想要幹什麽。如果吳醉要取代我,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我,可是吳醉並不殺我,這又是為了什麽呢。我的餘光看到了石華成,石華成此刻也陰沉著一個臉,不知道他在想著些什麽。

隊伍行進的速度快而沉默。

按照吳醉的性格來說,我想除了茉莉,恐怕剩下的所有的人,但凡是知道吳醉這個秘密的人都要死,可是我又沒有辦法能夠提前通知這些人,因為我幾乎是同時和吳醉見到剩下的人。

那麽,關增彬呢?穀琛呢?吳醉會怎麽對付這些人呢?難道吳醉就不害怕劉建為了堵住他的嘴,同樣也給吳醉來一個過河拆橋?

所有的謎團都匯集在一起了,大部分的線索都已經連在了一起。

我知道,一切的真~相,所有的謎題,很快就要全部解開了。而當所有的謎題都解開的時候,恐怕也就是我快要死去的時候了。

四頭毛驢在小路上曲折而行,足足走了兩個小時左右,此刻的時間在九點鍾左右,而我還不知道目的地在什麽地方。

可是隨著這個路線的逼近,我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同時心裏不由的生出了一股涼意。看的出來,這一切都是吳醉計劃好了的。從很多案子開始,吳醉就在計劃著這一切了。吳醉看的這麽遠,隱藏的這麽深。

我突然想起了劉寅炎的那個案子,我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動輒就是幾百萬幾千萬甚至是上億的花銷,你的錢究竟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劉寅炎的那個案子,我是否忽略了什麽。而現在,我們走的這個方向,是不是也是你計劃好了的?”

“沒錯。”吳醉笑著:“弟弟,你比我晚出生三十秒,所以做任何的事情,都比我慢一拍,這就是你的宿命,看看麵前的這一片,你是不是很熟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