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聽自己說話,和別人聽自己說話是不同的。這也就是你聽自己的錄音,總有一種不同的感覺。然而我卻能夠斷定,這就是我的聲音。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吳醉的聲音和我的聲音這麽相似,就連我本人都聽不出來。

吳醉又將麵具帶上,而這個時候,他才恢複了之前我熟悉的那比較細的聲音。看起來這個麵具有變聲的功能,或許是因為這樣,他才帶上了麵具。可是當吳醉把麵具脫下來的時候,我卻是真正的傻眼了。

就好像是在照鏡子一樣,在我麵前的這個所謂的吳醉,幾乎長的和我一模一樣,不,不能說是幾乎,是和我長的一模一樣。不論是眼睛,是眉毛,是鼻子,是嘴巴,都和我一模一樣,如果眼前的吳醉不是真實存在的話,我還以為自己在照鏡子。

我搖著頭,實在想不明白麵前的吳醉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他要把自己的樣子整成和我一模一樣呢。

“你到底要做什麽。”我此刻盡量的去壓抑憤怒的心情去問吳醉。

感性和理性從來都是對立著的,在某一個時刻,你越是理性,那麽你感性的那一麵就越少。而你越是感性,就越沒有辦法理性的思考。麵對吳醉這樣的犯罪天才,任何一丁點的疏忽都有可能會被他玩死。

現在關增彬成了這個樣子,其餘的人我都聯係不上,能倚靠的就隻有我自己而已。

“你為什麽要弄成我的樣子?”我開口詢問道:“這麽多的案子,你都衝著我來。我知道我在你的計劃中是最重要的一環,但是我現在還是搞不明白,我到底有什麽作用,為什麽你的計劃缺了我就沒有辦法進行。”

吳醉拍了拍關增彬的屁~股,說道:“你下去,關好門。”

關增彬輕輕的點了點頭,推門離開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吳醉的臉,我曾經無數次想過這麵具之下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麵孔。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人能夠策劃出這麽天衣無縫的計劃,我隻知道這個人不會太老,可我絕對想不到,他會把自己的樣子整的和我一模一樣,甚至,幾乎看不出這是變動過的臉。

吳醉看向了我,說道:“我不是要弄成你的樣子,而是我天生就長成這個樣子。”

吳醉開始輕輕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對我說道:“經過我們的觀察發現,你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這是你的招牌動作不是麽,學好了這個動作,你也並不是很難模仿的嘛。不過有件事情我想要問問你,在你的生活中,你有沒有突然的感到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突然湧現的感覺啊。”

吳醉抓著自己的頭發,眉頭緊緊的皺著,他用嘴咬著自己的嘴,半晌才開口說道:“怎麽說,就是那種莫名在心中就出現了一個念頭的感覺,突然感覺莫名的興奮,莫名的悲傷或者莫名的寂寞。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人百爪撓心,你懂麽?”

其實這種感覺也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就是突然在某一瞬間,在心中深處隱隱的覺得在某地發生了什麽事情,可那感覺飄飄渺

渺的,就好像自己快要靈魂出竅了一樣。麵前的吳醉也有這種感覺,那麽一個最有可能性的事實擺在了麵前。

我和麵前的這個吳醉可能關係不一般,而最有可能的就是……

沉默了良久,我開口說道:“我們是雙胞胎?”

吳醉聳了聳肩,開口說道:“這不是明擺著的麽,我們的聲音一樣,我們的長相一樣,如果你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的話,那麽你就太失敗了。準確的來說,我應該是你的哥哥,我比你大三十秒而已。”

“哥哥?”我忍不住說道:“我實在搞不懂,你究竟要幹什麽,你說你是我的哥哥,我不明白,你到底要幹什麽?如果你是我哥,我們的父母到底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我們會分開,為什麽你被石華成收養了,但是我沒有,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吳醉做出了一個搖手的動作,開口說道:“血緣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聊的東西了,你不要想和我扯上什麽關係,也別試著肉麻的叫我哥哥,實際上我們還是嬰兒的時候就被分開了。”

說著,吳醉走了上來,他離著我隻有幾厘米的距離,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嘴裏呼出的熱氣,就聽吳醉繼續說道:“我們的父母在二十年前早就死了,你知道麽,我們的父母是罪犯,是販毒的罪犯。”

我從趙明坤那裏猜測到的,我們的父母很可能是警察,可在吳醉這裏,我們的父母又成了罪犯,到底誰說的是正確的,誰又在說謊呢。

吳醉繼續說道:“當初我們的父母是一個大毒梟的手下,從事著販毒的工作。後來呢,我們的父母有了我們,或許在我們的父母眼中,生命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了。販毒啊,那利潤是很大的,我們父母賺的錢足夠他們去任何一個城市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

突然,吳醉壓低了聲音:“可是我們都要明白,一個人一旦選擇了屬於自己的路,就再也不能回頭了。這個行業除非是你死了,是不可能放你過正常的生活的,否則,一旦暴露,那麽整個生意都會危險了。”

“兩個選擇。”吳醉伸出了兩根手指:“第一,那就是留下來繼續販毒,直到死去。第二,就是吸毒。毒梟們控製一個人的手段很簡單,隻要沾上了毒品,他這輩子就徹底的毀了,他將會陷入毒品的旋渦中,一輩子都將為毒品而掙紮。”

“而這兩點,我們的父母都沒有選擇。”吳醉緩緩的講述著,臉上帶著笑容:“他們選擇了最危險的一條,那就是逃跑。逃跑的計劃很順利,他們找到了一個小城——青城定居了下來,母親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很快,我們兩個降生了。”

“可是。”吳醉的聲音突然有些沙啞:“我們從生下來就是災星,你懂麽?我們生下來半年左右,毒梟發現了我們父母的蹤影,這個時候怎麽辦?跑,可是帶著我們,哪裏有那麽容易?”

“於是他們一人抱著一個孩子逃跑,可終究逃不出去的。那就是我們的命你明白麽,那就是我們兩個的命。青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父母知道,一旦暴露,他們就再也沒有辦法離開了。”

吳醉指了指我:“我們的父母分頭逃跑,但是做出了同樣的選擇。母親將你放在了青城監獄的門口,並且留下了一張紙條,為了掩人耳目,那紙條說你的父親是青城監獄的犯人。而我呢,則是被扔到了警察局的門口。”

“而接下來的故事,你應該能猜出來。”吳醉坐了下來。

我點了點頭,盡量的平複著自己的心情:“所以,我理所應當的被典獄長收養了,而你,被當時還是警察的石華成收養了是麽?”

吳醉打了一個響指,說道:“對了。於是我們分別在不同的環境中長大,你在滿是犯人的監獄裏長大,而我從小在警察局長大。年齡大一點的時候,我去了外地讀書,直到後來,我發現我的養父竟然成了一名罪犯。”

“你知道七年前,那個時候我還十六歲的時候,當我聽說自己的養父成了一名罪犯的時候。”吳醉皺著眉頭,似乎在壓抑自己的感情:“你知道那個時候的我有多開心麽,我希望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你知道,警察多無聊,永遠是馬後炮,永遠是當命案發生之後才會行動。”

“當一個罪犯就好多了。”吳醉的臉上滿是興奮:“那種把什麽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甚至是把警察也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美妙極了。我想,我也應該和自己的父親一樣,那個時候我才明白,石華成教我的那些偵察技巧,其實反過來就是犯罪技巧。”

我搖了搖頭,說道:“於是你把石華成教你的東西用來犯案,可是你不明白,石華成至少還是為了自己的小女兒,而你呢,赤~裸裸的殺人,沒有任何的理由。”

“哈哈哈!”吳醉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樣的說辭你也會相信麽?我告訴你,惡就是惡,沒有任何的理由,就算沒有他女兒的事情,他照樣會成為日後的犯罪大師。你知道他為什麽要收養趙明坤,為什麽要收養我麽?”

“為什麽?”我問道。

吳醉哼了一聲,說道:“因為那個時候的他早就想要發泄心中的惡了,你知道他是怎麽教育我的麽?他在激發我原始的惡,在我將小朋友從六樓推下去的時候,他誇獎我聰明,而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名所謂的正直的警察。”

“所以說。”吳醉說道:“一切都是借口而已,她收養趙明坤的時候,就已經潛移默化的在影響著趙明坤了,可是趙明坤那個時候年紀不小了,基本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三觀。於是,他找到了更好的我。一個一歲的嬰兒,如果從小就讓他接受犯罪的思想,這個孩子長大之後會怎麽樣呢?”

“趙明坤殺過人,殺過無辜的人。”吳醉接著說道:“可趙明坤會害怕,會哭泣,會崩潰。”

“可是我不會。”

吳醉的聲音很輕:“我沒有絲毫的負擔,生命本就是要在瞬間結束才是美好的,你懂麽?那是真正的藝術,那麽你是否準備好了,觀看一場最血腥,最曲折,卻也是最有意思的藝術表演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