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了車上,所有人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穀琛沒有開車,而是由另一名警察開車。他坐在後座,陰沉著一張臉什麽話都沒有說。我從後視鏡看著穀琛,心中卻是有自己的想法。以穀琛的能力來說,就算是救不下楊庭來,可是也不至於連楊庭的衣服都抓不到。

似乎是看到了我在盯著自己,穀琛開口說道:“下著大雨,我打滑了,我本應該能抓~住楊庭,但是我連他的衣服都沒有碰到。”

瑪麗姐此刻嗅出了空氣中異樣的氣氛,說道:“人已經死了,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處了。不過接下來呢,我們該怎麽做,這個案子應該了解了吧。”

我搖了搖頭,也不繼續看著穀琛,而是看著窗外的大雨,說道:“別忘了我們是因為什麽回來的。”

穀琛歎口氣,說道:“現在我們還是不知道穀慧到底是怎麽死的,那幾天下著大雨,當夜大量村民去找穀慧的時候,留下了大量的腳印。現場的那些腳印一個壓著一個,就算凶手留下了痕跡,也早就破壞了。”

我順著穀琛的話接著往下說:“而且唯一一個被眾人懷疑的凶手,也就是高老師,在自己的家中自殺死亡了。我們隻知道他曾經出去見過什麽人,但是不知道他見到了誰,而那個人又和他說了什麽。”

對於這件事情,瑪麗並不了解,呆呆的看著我們沒有說話。

穀琛也沒有接話,車上的氣憤變得有些冷寂。

穀慧的死和之後四個人的死明顯不是同樣的人所為,我們現在僅僅是解決了後半部分的案子而已。可問題是,在天下大雨的情況下,在村路上沒有一個人的情況下,穀慧為什麽要跑出去呢。

對於村裏人來說,院子那麽大也足夠小孩子玩耍打鬧了。而這就和我們之前猜測的相吻合,一個才幾歲的小孩子,獨自一個人跑到外麵去,而且溺死在了坑洞中,穀慧一定是讓什麽人叫出去的。

可是之前我也詢問過穀慧的家裏人,穀慧這個小姑娘平常是一個很文靜的人。那麽這個小姑娘應該是不會和那些小男孩出去亂跑的,而和穀慧關係最好的是誰呢,被抓走的胡寧寧。按照法~醫的鑒定,穀慧是傍晚的時候死亡的,而那天胡寧寧卻是也在家裏。

而在之前,胡寧寧都住在孫青青的老師的家裏,這會不會太巧合了呢?

一路思索著,我們便已經來到了警局。

那兩具屍體已經被送到了解剖室,包括之前運回來的張佐成的屍體,此刻一共三具屍體。

問:三具屍體為什麽隻占了兩張床。

答:因為兩具屍體好似糖葫蘆一樣串在了一起。

王法~醫看著兩具屍體沉默不語,良久,他才開口說道:“我這一輩子都沒有解剖過這樣的屍體,我看這兩具屍體沒有七八個小時是解剖不了了。好在咱們這個案子算是結束了,這樣,咱們也就不用麻煩市局了,就你們幾個,幫我打下手吧。”

瑪麗皺著眉頭看著屍體,突然她打了一個響指說道:“對了,我突然想起我之前還有一些事情沒有查清楚,我的電腦呢?我出去找一下啊。”

說著,我們幾個人看著瑪麗背著自己的電腦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是騎驢找驢啊。”王法~醫帶上了手套,看了看我和穀琛,說道:“就你們兩個也可以了。”

我猛地打了一個響指,說道:“對了,我記得胡寧寧現在還在警局呢,穀琛,車鑰匙給我,我把胡寧寧先送回去。不論怎麽說,胡寧寧也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了,肯定想死自己的爸爸媽媽了,你們先忙著,等我忙完回來幫你啊王法~醫。”

說著,我從穀琛的腰帶上抽下來了車鑰匙,擺擺手離開了。

等我走出門的時候,就聽王法~醫對穀琛說道:“說什麽你也不能走了……”

我拿著車鑰匙往外麵走去,走了十來步就聽到遠處有噪雜聲。我看到周圍圍了不少的人。這案子都結束了,不知道這些人圍在這裏到底是在幹什麽。想到了這裏,我快步走了過去。瑪麗此刻也站在人群外圍,我伸手拉了拉瑪麗。

“怎麽回事?”我問道。

瑪麗此刻表情嚴肅,回頭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郝麗敏比我們早回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她要求上廁所。上廁所這種要求就算是罪犯也不能剝奪,所以就安排了幾個女警看著她上廁所。進去沒有兩分鍾,幾名女警察就聽到了廁所裏傳來了咚的一聲。”

瑪麗擺擺手,說道:“郝麗敏一頭撞在了牆壁上。現在正趕忙把她往醫院去送,我剛看到她被送上車,不過我感覺,凶多吉少。”

說著,瑪麗指了指地麵上的血跡,對我說道:“看見沒有,血流了一地。我聽剛才的那些警察講,郝麗敏似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撞上牆麵的,腦袋都撞癟了,這次,沒有人能攔得住她自殺了。”

我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看著嘈雜的人群呼嘯而過。

郝麗敏時刻抱著一刻要死的心,不論你用什麽辦法,都阻止不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自殺。從張子俊死了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陳伯這個時候也走了出來,看到了我們,他重重的歎口氣。

“我看她是有命去醫院,沒命出來了。”陳伯遞給了我一根煙,說道:“剛才我去廁所看了一下,那血液都噴到天花板上了。人當時就抽~搐了,那些女警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送不到醫院了,郝麗敏也死了。”

陳伯抽起煙來,說道:“就這樣了,結束了。這樣也好,兩口子一前一後的走了。還有他們那個兒子,活著的時候沒有辦法天天在一起,死了應該不會分開了。”

我接過了香煙,沒有點燃,而是問道:“胡寧寧呢?”

陳伯說道:“在宿舍呢,忙著張子俊和郝麗敏的事情,都忘了通知胡寧寧的家人了。我現在就去通知胡寧寧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來接胡寧寧,對了,穀琛呢?”

我說道:“穀琛在幫王法~醫屍檢呢,這樣,我直接送胡寧寧回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搞清楚,也趁機調查一下。”

“嗯,那你去。”陳伯點了點頭,嘟囔道:“不過穀琛什麽時候對屍檢感興趣了。趁現在村子路還能走,你早去早回吧,我看這雨還要下幾天,到時候

你想要開車出來可就難了。”

“明白。”我點了點頭。

將胡寧寧接出來之後,胡寧寧看起來很是滄桑。雖然對於一個九歲的小女孩來說,詢問這些事情太過於殘酷,可是我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決。

一邊開車,我一邊透過後視鏡看著胡寧寧。胡寧寧此刻正安安靜靜的坐在後座上,一句話也沒有說,看樣子很是疲倦。

“在你被抓的這些日子裏,你有沒有聽到阿姨和其餘人交流的聲音啊。”我開口問道。

胡寧寧點了點頭,說道:“有,叔叔和阿姨兩個人經常在一起說的。”

“張子俊麽?”我問道:“張佐成的爸爸。”

“對的。”胡寧寧點了點頭。

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說道:“我指的是除了張子俊和郝麗敏外其餘的人。”

胡寧寧回想了片刻,說道:“沒有,可能有但是他們不在我的麵前吧。他們不在我麵前打電話,除了和你通話的時候。”

看樣子胡寧寧是不知道吳醉等人的事情了。張子俊郝麗敏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殺了胡寧寧,郝麗敏甚至欺騙胡寧寧這就是一個警察抓小偷的遊戲而已。當然,聰明的胡寧寧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郝麗敏的鬼話,而是機智的將計就計。

“那他們詢問你關於他們要殺的那幾個人的事情了麽?”我繼續開口問道。

“沒有。”胡寧寧說道:“我隻知道他們殺人,可我不知道他們殺的是誰。”

胡寧寧低著頭,並不看我。但是這就和張子俊郝麗敏夫婦的話有了矛盾,不論是張子俊還是郝麗敏,告訴我們的都是他們是從胡寧寧的口中得到的消息,可胡寧寧卻說她從沒有說過這些事情。

那麽隻有兩種可能,其一胡寧寧在說謊,其二張子俊郝麗敏夫婦說謊。

那麽胡寧寧會說謊麽?可胡寧寧為什麽要說謊呢,難道害怕告訴警方是自己說的那些人的名字,從而導致了四個人的死亡,而警方會抓她坐牢?對於一個九歲的小女孩來說,有心事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可我一直都不太相信,為什麽一個九歲的女孩子說出來的話,張子俊和郝麗敏會如此相信呢?

要知道,那可是一條條的人命,如果僅僅根據一個九歲女孩的話就輕易殺人,那麽這兩個人也太隨意了。

那麽就是張子俊夫婦在說謊,他們為什麽說謊呢?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們兩個已經沒有什麽牽掛了,說謊幫助不了任何的人。如果非要說的話,那麽就是吳醉幫助張子俊夫婦掌握了這些資料,而張子俊夫婦則說謊隱瞞這件事情。

他們抓走胡寧寧隻是為了裝個樣子,實際上他們沒有打算從胡寧寧這裏問出什麽有用的情報來。

這一點倒是也能說得通。

不過郝麗敏此刻也是凶多吉少,本來還打算等案子結束後好好審訊郝麗敏一番,套出吳醉等人的下落,現在看來,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村子裏的路已經泥濘了起來,但慢速還可以行駛,如果雨再下的大一點,將會再次衝垮這條小路,到時候車輛又沒有辦法進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