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趙明坤跟著兩個老大~爺往深處走去，走了沒多大功夫便看到了一些零散的房子在不遠處。而從外觀上來看，這這些房子可是比剛才鄧雪梅家裏的那個棚子要好的多了。至少從外觀上來看，我們能夠看出這是正經紅磚水泥的房子。
我們來到了老張的家裏，從家裏的環境來看，那比起鄧雪梅家裏的情況可是要好的多了。雖然麵積不算很大，但至少幹淨衛生，有獨立的廚衛，算的上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了。老張給我們準備茶水，老李卻是先和我們攀談了起來。
“這個老鄧家的情況，你們了解一些麽？”我坐了下來，看著老李說道。
老李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盒煙來，遞過來一根，我也沒有推辭，先幫我點上煙之後，老李也將自己口中的香煙點燃，緩緩抽一口，老李這才開始說道：“了解，老鄧頭一家在那個棚子裏住了有十幾年的時間了。”
“住了這麽長時間了？”我問道。
老李抽一口煙，點點頭：“是啊，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父女倆還沒有房子，就住在垃圾堆旁邊的集裝箱裏，就一個集裝箱，住一天就三塊錢。不過那個集裝箱怎麽住？放一張床就堵滿了。當時我記得去那個集裝箱看過，裏麵就一張高低床，爸爸睡下鋪，女兒睡上鋪。”
聽的出來，當時的鄧雪梅父女兩個的生活是真的很艱苦的。
老李吐出一口香煙，繼續說道：“剛開始我們也不知道這父女兩個是什麽人，後來才知道，原來老鄧啊得了一種什麽病。聽老鄧說啊，這種病隻能維持，沒有辦法治療，可那就是個無底洞，把老鄧家裏的房子都吞了。老鄧的老婆跑了，房子沒了，隻能和女兒相依為命租了一個一天三塊錢的集裝箱來住。”
“那後來的房子是怎麽回事？”我又開口問道。
老李說道：“後來我們這片的一些鄰居都看不下去了，那是房子麽。那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啊。後來，我們那些人商量了商量，一人出了個百八十塊買了些材料，給老鄧搭了個簡
陋的屋子吧，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個。”
這個時候，老張走了出來。他聽到了老李的話，接著話頭說道：“他家的那些家具啊，都是附近的鄰居捐出來的。俺們之前聊天的過程中也了解到，老鄧這輩子覺得最虧欠的就是女兒了，如果是個男孩，這還算可以，可讓一個女孩子受這樣的苦，俺們都看不下去了。”
老李遞給了老張一根香煙，說道：“是啊，老鄧因為生病，也沒有辦法出去工作，每天犯病了就得躺在床~上，每天也走不遠，家裏的一切事情都壓在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的身上。有幾次我看小姑娘就每天就吃著饅頭，喝著白開水，身上一件衣服恨不得穿一個月都不換的，太慘了。”
我又開口說道：“不過鄧雪梅還算是爭氣，考上了重點高中，考上了重點大學？”
“嗯。”老李說道：“這個我是挺佩服人家小姑娘的一點，在這麽樣子的一個環境下都能夠考上重點高中，考
上重點大學。我孫子要是有這麽厲害，他爸爸也不會每天發愁了。”
老張笑了笑，說道：“是啊，人家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俺家的學習也不行，成天讓老師叫家長。”
“知不知道老鄧一個月得用多少錢用於治療啊？”我問道。
“這個我不太清楚。”老李開口說道：“不過他每天都瓶瓶罐罐的喝藥，也不知道是些什麽。不過那種病是特殊的疑難雜症，好像是不算在醫保裏麵的。不過這個老鄧啊，也算是知識分子，要不然也不會輔導出一個考上東興大學的女兒。”
老張一邊點煙，一邊說道：“對，對！俺們之前倒也看到過，他就在那個什麽東西上，叫什麽來著？敲敲打打的，就有錢賺。”
老李一擺手，開口說道：“人家那個叫做是平板電腦，那是稿費。可就算是有稿費也沒什麽用，一個月的藥估計也得五六千，之前倒也有人捐過錢，可也不是長久辦法。他說要不是之前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麽病，還以為能根治，把房子都賣了的話，到也不至於窮困潦倒到了這個地步。”
“他看病的錢都是自己出的麽？”我皺起了眉頭，隱隱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對勁了。
“是的。”老李點了點頭，說道：“他女兒不是上大學去了麽，平常就他一個人，我們有時候去看看他的情況，他女兒挺讓人省心的，也不用他掏錢上學。”
我開口說道：“都是住在東興市的人，聽你的意思，他女兒好像是不經常回來？”
“嗯！”老李說道：“上大學四年的時間吧，回來的次數是寥寥無幾。不過我們也都能夠理解，畢竟大學的學費也是很貴的。一年也要萬把塊錢吧，那不都得是鄧雪梅自己去賺，平時的時候，鄧雪梅好像就在外麵打工，我們問了一兩次，也聽不懂到底是什麽意思。”
老張笑了笑，說道：“俺也聽說是什麽設計啊，又是什麽洋文的，俺們都沒文化，嘿嘿。”
“嗯。”我點了點頭說道：“老鄧頭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唉。”說到了這裏，老李卻是歎氣連連，說道：“我之前也說了，這個病吧沒有辦法治療，後來的時候，他的病就越來越嚴重了。不過算算看，從得病到去世，也過了十來年了，這樣想的話，也算是熬過了這麽長時間。”
老張將煙碾滅在了煙灰缸裏，說道：“這個俺知道，最後一兩年的時候，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已經什麽都不能做了。那種藥也是有毒性的，長期使用對身體也不好。最後他就隻能癱在床~上，那老躺的，身上的肉都爛了。”
“那叫做褥瘡。”老李糾正到。
“他女兒呢？”我問道。
老李擺擺手，說道：“她女兒還在上班，那個時候他沒有辦法賺錢了，她女兒要是不賺錢的話，那怎麽辦。”
“是啊。”老張說道：“當時他女兒找了個好工作吧，老鄧的病是長期的病，她女兒可不可能什麽都不做一直陪在老鄧的身邊。沒想到沒有堅持了多長時間，老鄧
就去世了。”
我點了點頭，又說道：“老鄧死的時候，你們在場？”
“這到沒有。”老李開口說道：“發現老鄧死了是兩天後了，他的女兒在上班，一般都是我們偶爾過去看看他的情況。有一天我和老張去找老鄧，結果看到老鄧在床~上一動都不動，當時我就嚇了一跳，我和老張趕緊去看，老鄧已經沒救了。”
“那還記得當時的情況麽？”我開口聞到。
老李回想了片刻，說道：“記得，當時我和老張兩個人都在場。那個時候，就看到老鄧身上裹著被子，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我們上前去看，一掀被子，老鄧身體都涼了。當時老鄧身子是朝內側的，桌子上放著他常備的水，但是我看到藥瓶掉了一地。”
老李長久沒有抽煙，煙灰凝在煙上，他輕輕的抖了一下，煙灰紛紛落下。
老李開口說道：“看樣子他的痛苦的，死的時候都沒有人知道，孤孤零零的自己一個人。後來我們就聯係了老鄧的女兒，然後回來操辦了喪事。再之後，他的女兒也從來沒有回來過了，那房子上鎖之後，就再也沒人打開過了，算算，也過去幾年時間了。”
似乎是很有感觸，老李繼續說道：“人啊，就是這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禍從天降，這輩子就再也沒有辦法翻身了。所以我感覺這人啊，不論是大富大貴，還是隻能溫飽，能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就是最好的了，不是麽？”
人老了就是比較愛感慨生與死的關係，但我此刻卻是沒有這方麵的感慨。
“那個屋子後來有人打掃過了？”我問道。
“打掃？”老李笑了笑，說道：“那個時候光忙著辦喪事了，誰有閑工夫打掃屋子？而且那個屋子也打掃不幹淨，本就是將就著住。”
那麽就有問題了，我在看那個房間的時候，仔細的觀察了整個房間的構造以及裏麵的裝飾，甚至連床底下都沒有放過。但是，我卻沒有看到關鍵的東西。這個東西就是當時的藥瓶。老李說當時他要吃的藥很多，可我在屋子裏卻是一個藥瓶子都沒有看到。
藥品這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許會腐蝕爛掉，但是藥瓶子是塑料，這東西幾百年恐怕也很難被降解，那麽，藥瓶子去了什麽地方呢？肯定不會是腐爛的連渣子都不剩下了，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被人帶走了。
“當時屍檢的結果你們看過麽？”我問道。
“啥東西？”老李說道：“這個我不懂是什麽東西，反正就是病死了。但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們也不懂。反正老鄧死後，我們和她女兒也沒有什麽來往了。當年的那個小姑娘，現在也三十來歲了吧。對了，你們來到底是要調查什麽的啊？”
我站起了身子來，對老李說道：“我們要調查的已經完畢了，謝謝你們給我們分享的情況。”
“哦。”老李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明白，機密，機密是吧。”
我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不太對勁，當年的事情可能還有貓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