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看著羅定的屍體,卻是久久的說不出話來。今天給我帶來的震撼,是接二連三的。先是邢亞芳在電梯中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自己將自己的眼珠子活活的摳了出來。然後,便是羅定被一張人臉活活嚇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從羅定躲在櫃子裏的舉動,我們可以想象出一個場景來。當我們撥打電話的時候,羅定應該還是沒有遇到靈異現象的。在我們撥打電話的時候,羅定從臥室出來找自己的手機,可是卻看到了在客廳中晃蕩著的白色人臉。

這個比正常人臉大三四倍的人臉憑空出現在了客廳裏,可兩隻眼睛卻是黑漆漆的,像極了被挖掉眼睛的人臉。這讓羅定頓時嚇的屁滾尿流,他拿起了客廳裏的手機,躲回了臥室,躲進了衣櫃中。

他將自己的手機調成了震動,害怕鬼魂一路追進來。可是,多天來的恐懼,長時間的不休息,已經讓羅定的身體很脆弱了。神經時刻都在緊繃著的羅定,心髒早已經超負荷了。在這種前提下,遇到了今天的事情,羅定的腎上腺素分泌過多,心跳加速過快。他緊緊的抱著自己,心髒隨後停止了跳動。

羅定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從現場的痕跡以及之前我對羅定的推斷,驚恐過度心髒驟停是目前最可能的推論了。

明明我們還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羅定,可羅定就這樣死在了我們的麵前。而羅定一定是知道什麽東西的,否則,他又怎麽能夠篤定,一定是呂知秋的鬼魂回來複仇了呢?在酒店裏的時候,羅定就有什麽東西要說出來,可當時剛好發生了邢亞芳死亡的事情。

趙明坤開口說道:“這裏不能久呆,我們本來就是翻牆進來的,現在又出了人命,到時候不管你有沒有警察證,小區的保安一定不能輕易放我們離開的。到時候真警察來了,你我就走不了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找!找一找羅定家裏的東西!羅定這種性格內向的人,我想肯定是會留下些什麽文字的東西的。找找有沒有什麽日記本?”

趙明坤點了點頭,開始在整個屋子裏翻起來。

我則是開始翻動羅定的衣服,我記得之前,羅定穿著的是T恤,可現在,他身上穿了一件外套。可是家裏並不寒冷,為什麽他會穿一件衣服呢?我順著他的內襯口袋一摸,摸出了一個小本子來。

這個本子比手機大一點,正好可以放在內襯的口袋中。

我隨便翻動了翻動,發現上麵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全部都是字跡。

“走,找到了。”

我和趙明坤從屋子中~出來,門鎖已經壞了,沒有辦法關上了。可樓外麵依舊是一個人都沒有,四周也都是靜悄悄的。而這裏其實並不隔音,上下樓應該是都能聽到的。可是並沒有一個人出來看看樓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這讓我還是很意外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趙明坤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太正常不過了,哪家人不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不過人雖然沒有出來,但是可能有聽到這動靜報警的,所以說,還是趕緊離開吧。”

再次從圍牆中翻了出來,已經是淩晨三~點鍾了。

這裏是小路,附近並沒有什麽人。

“這次去哪兒啊?”我問道:“本來還打算在羅定家住一宿,問問情況呢,可現在也沒這機會了。你說,這鬼魂也是有些厲害。甚至連我們今晚上要來找羅定都知道。”

趙明坤聳聳肩,說道:“我看死的人絕對不會隻有這麽幾個,莫不成真有可能是羅定說的那樣,看到了她屍體的人,最後都得死。”

我對此噗之以鼻,說道:“這不太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最先死亡的是警察了,畢竟當年那些警察才是先趕到的,看王一凱的意思,他們是在警察趕到之後才趕到的。”

趙明坤提出了一個問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報案的是誰?之前和老奶奶聊天的時候,老奶奶並沒有說過。而其餘的人,也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一點。第一個看到呂知秋屍體的人,是誰呢?”

我皺起了眉頭,思索片刻:“如果要是這樣說,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很可疑啊。隻是,事情過去七年時間了,這一點誰又能夠知道呢?如果我們還是警察,就能看看當時的檔案,可現在,做不到了。”

趙明坤歎口氣,說道:“放心吧,遲早能夠證明你的清白的。”

我擺擺手:“沒用了,誰都知道,我現在和你混在一起,而你,可是個逃犯啊。就算那件事情清楚了,我們之間的關係能弄算清楚麽?”

說罷,兩個人都沉默了。

良久之後,趙明坤才說道:“放心吧,最後,會證明你的清白的。”

“怎麽證明?”我有些疑惑。

趙明坤卻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說道:“你知道我們現在要往什麽地方去麽?”

我搖了搖頭。

“虧你還敢說把東興市的地圖都記在腦子裏了。”趙明坤很是鄙視的說道:“逃亡的秘籍,再給你加一條,就是永遠要讓自己有退路。而這個的前提,就是你要知道最快的逃生路線。現在,我們要往呂知秋的父母家去。”

“老家?”我問道。

趙明坤點了點頭:“沒錯,不過時間上,可就要久上一些了。”

呂知秋家裏是東興市的周邊農村,路程要三個小時,是一個叫做大免村的地方。

我們到地方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而早早的,沿路就能夠看到早起幹農活的村民們了。我們找人詢問呂知秋家裏的時候,終於有人給我們指了指地方。

敲開了呂家的門,一個看起來年齡在五十多歲的女人出現在我們的麵前。

“這裏是呂家嗎?”我一邊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一邊開口問道。

農婦用帶著濃厚方言的話說道:“是啊是啊,可把你們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我和趙明坤麵麵相覷,不知道農婦到底是什麽意思。今天來呂家,也隻是突然的一個決定而已,並沒有和她商量過。可從農婦這熱情的舉動上來看,就好像是早早的等著我們進來了。

我被這樣的熱情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趙明坤小心的詢問道:“這裏是呂家麽?就是呂向陽,呂知秋的父母家?”

農婦點了點頭,讓我們到正屋坐下,問道:“沒錯啊,我就是呂向陽的娘。還沒有吃早飯呢吧,這麽早

就來了,來,先吃點東西,老伴,老伴,快過來,警察同誌們來了!”

說話間,就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碗筷,端上了幾疊小菜幾個饅頭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總歸不能一來就把我們毒死。千言萬語,都不如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再說。我也不客氣,而趙明坤則是開口問道:“這次我們來啊,是找呂向陽……”

說話間,一個男人也走了出來,坐在了桌子旁邊。

趙明坤繼續說道:“我們是來找呂向陽的。”

“找呂向陽?”這個年齡也在五十多歲的男人開口了。

“是啊。”趙明坤點了點頭。

男人有些疑惑:“不是我們委托你們去找呂向陽的麽?”

“啥?”趙明坤問道。

農婦說道:“我家兒子失蹤好久了,說出去找同學,可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這都過去了快兩個星期了吧,也不見蹤影。你說,我們能不著急麽?你們可是說盡量幫我把兒子找回來啊。我兒子呢?”

我和趙明坤對視了一眼,呂知秋的弟弟呂向陽竟然失蹤了。

“失蹤多久了?”我問道。

“兩個多星期啊,這些不都和你們說過了麽?”農婦變得有些惱火:“怎麽你們還問啊,人到底找到沒有?”

呂向陽失蹤了,而且失蹤了很長時間。那麽從作案的時間上來看,呂向陽是有作案的時間和作案的動機的。呂向陽今年十七歲左右,也算是一個成年人了。如果呂向陽瞞著自己的父母,出去報仇的話,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開口說道:“他走的時候什麽都沒有說麽?”

“就說是要到城裏找同學,一個叫做王昆的同學,這不都告訴你們了麽?”男人說道:“我們在東興市有房子,所以我兒子有時候也會去自己住,這都不是什麽事兒。可是,這次去了兩個星期都沒有回來,現在也聯係不上了,你說這讓人著急不?”

呂家在東興市買的房子,可能就是七年前用呂知秋死亡的賠償款購買的。

我又開口詢問道:“呂向陽和呂知秋之間的感情……”

可是我還沒有說完最後的“怎麽樣”,就看農婦和男人的表情都是一變,立馬把臉拉了下來。農婦陰沉著臉,將我們麵前的菜和饅頭都端了下去,說道:“我說的是呂向陽,和呂知秋有什麽關係。你們到底是怎麽幹活的,人沒找到,又提呂知秋幹什麽?”

說著,她用手往外趕我們:“呂知秋是誰?我怎麽不知道,出去!把我兒子找回來再說。”

我無奈了,這農婦的臉翻的比書還快,而我隻是剛剛提到了呂向陽和呂知秋,就開始往外麵轟趕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不是呂知秋的親生父母。果然如同趙明坤所說,這一家子可能根本就沒有把呂知秋當作是自己的女兒。

說話間,農婦已經把我們趕了出來,她站在門口大罵道:“吃閑飯的時候厲害,找個人就這麽麻煩。”

我看著自己手上的這個饅頭,真是欲哭無淚。

“碰。”

大鐵門被關上了。

而我們周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