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有睡著,就是有點迷糊。”

而此刻已經是天光大亮,在村後的小山坡往下看,村間大路上基本上沒有什麽人。隻不過光從這空氣中彌漫出的香味,便可知道,現在是吃早飯的時間了。趙明坤將摩托車扳倒藏在了幾棵樹後,這才開口對我說道:“走,等村裏人吃完飯了,我們就不好進去了。”

誰能想到,昨天還是帶隊調查案子的特別行動小組的隊長,今天就成了全市通緝的罪犯。來到院牆處,趙明坤左右觀察一番,退後幾步,繼而跑動起來向上一躍,便已經躍上了牆頭。她趴在牆上,伸出了一隻手,我趕忙抓~住她的手,同樣也翻身到了牆上。

看了看,幾個屋門都上了鎖,不知道是吳秀芬的家人來過了,還是警方幫忙鎖上的。趙明坤站在院子裏觀察了片刻,她用袖子包住一塊小石頭,然後站在了窗戶邊上,想要將玻璃輕輕的敲碎。

我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女孩子別總這麽暴力。”

戴上手套,我在院子中找了找,從院子中找到了一小截的鐵絲,將這一截鐵絲交叉掰成一個小圓環,然後將這個圓環輕輕的推入掛鎖的鎖孔,隻感覺手上傳來了彈簧微微的收縮感。我將鐵絲抽~出來,在小圓環上輕輕的壓了一個凹槽,接著再次插入,往上一提。

掛鎖發出“啪”的一聲,被我打開了。

整個過程不用一分鍾,趙明坤開口說道:“忘了你從小和罪犯長大了,學了不少東西吧?”

我笑了笑:“這樣的掛鎖太好開了,就算是沒學過的人,鼓搗半個小時也開了。”

說話間,推開門我們已經走了進去。

我徑直指了指房間中的那個大抽屜,開口說道:“要有什麽東西的話,也就都在這個抽屜裏了,找吧。”

將抽屜整個端了出來,我和趙明坤開始在抽屜了翻了起來,什麽身份證各種藥盒收音機說明書等等,都說女人的包像是無底洞,什麽都能找出來,那麽老女人的抽屜,簡直像是一個宇宙。

我們將抽屜翻遍了,卻也沒有找到工程結構圖,這麽重要的東西,可能已經被藏起來了。不過,我還是在抽屜裏找到了一張名片。這是一張建築師的名片,上麵寫著的是地球村創意夢工廠,地址在大同路三十七號,建築師的名字叫做胡培。

“村裏人,要蓋房子並不需要建築師,而修建一個活動中心,並不需要很複雜的設計。吳秀芳自己肯定無法修建一個如此龐大的地下迷宮,那麽,會不會是由這個設計師設計了圖紙,而由其餘的人蓋好了這個地下空間?”

我將手上的名片揚了揚,遞給趙明坤。

趙明坤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突然聽到大門外麵有開門的動靜。我和趙明坤對視了一樣,都聽出那是有人在開大門鎖的聲音。我們兩個很是默契的將抽屜收了回去,然後一起跑出了門外。

趙明坤將兩扇門一拉,我立刻將掛鎖重新鎖上。

隻是院子裏根本就沒有我們兩個能夠藏身的地方,現在要翻牆,顯然已經

是來不及了。而就在這個時候,趙明坤直接一把拉住了我,把我拉到了牆根。就在這一瞬間,大門被人打開了。

一個人一邊往裏麵走,一邊和另一個人說道:“村長要我們把吳秀芬家裏的那個抽屜裏的東西都拿過去,也不知道為啥。”

另一個人說道:“吳秀芬這個老人本就神神叨叨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聽說是一個警官讓弄的。”

而此刻我就和趙明坤夾在大門和牆壁之間,透過縫隙能夠看到兩個人的動作。趙明坤對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跟著她往外麵走去。可大鐵門年代久遠,開合處磨損嚴重。趙明坤隻是將大鐵門微微的推合了一點,就發出了刺耳的“吱呀”聲。

兩個人聽到了聲音,頓時扭過頭來看。

當兩個人轉過身子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個黑漆漆的槍口。

趙明坤冷冷的說道:“要是不想死,就別喊。”

一名村民回頭看到了我,有些吃驚:“你,你不是那個……”

“閉嘴。”趙明坤低吼一聲,手槍依舊指著兩個人。

趙明坤一手將名片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裏,再掏出手來的時候,卻是摸出了一片刀片來。她的手從口袋裏掏出來再到將刀片夾在指尖,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我頓時覺得不妙,趕忙推了一下趙明坤的胳膊,刀片從兩個人的中間飛了過去,飄飄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走。”我拉著趙明坤往後撤。

說著,趙明坤緩緩的往外麵走著,我雙手將大門緩緩的關上,剛將掛鎖鎖上,就聽到了裏麵呼天號地的聲音:“來人啊,吳夢,吳夢啊!”

“他們兩個對我們沒有威脅。”我開口說道:“剛才你為什麽要殺人!”

我和趙明坤瘋狂的往小山坡上跑。

趙明坤開口說道:“我們速度必須要快些了,大同路三十七號,地球村創意夢工廠。”

“怎麽了?”我問道。

趙明坤將摩托車抬了起來,說道:“剛才其中一個人的眼神一直都在看著我手上的這個名片,如果不將他殺死,警方說不定會先我們一步找到這個地方。到時候,警方將人控製起來,那我們這條線索就中斷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跨~坐上了摩托,我說道:“就因為這樣你就要殺人?這人命也太不值錢一點了吧?如果不是我,那個人此刻已經死了。下次能不能不一言不合就殺人,你看他的樣子也就二十多歲,以後的人生還長著呢。”

趙明坤發動起了摩托,而村裏此刻已經亂成了一片,摩托車卻是絕塵而去。

可行駛了沒有多長時間,趙明坤突然停了下來。

她沒有回頭,卻是通過摩托車後視鏡看著我:“吳夢,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們不是一種人。我是逃犯,是手上沾著無數鮮血的逃犯。我殺了很多的人,裏麵不乏有該死的人,可也有無辜的人。我就是這麽一個自私無情,遇到事情隻考慮自己是否安全的人。”

她的聲音包含~著憤怒:“同樣我也是一個隻要自

己能活下去,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女人。我是一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而你,隻他~媽~的是一個被冤枉了的警察!”

“就算你不願意承認,你也是有退路的人。”

身後已經有村民追了上來,可趙明坤卻全然沒有要繼續開動的跡象。

“你的潛意識告訴自己,你有退路,所以你不願意看到血,你不願意見到死人。就算是成了一名逃犯,你骨子裏流淌的還是警察的血!所以我告訴你,等你清白恢複了之後,你小子最好離得我越遠越好,否則,老娘遲早有一天會栽在你的手上。”

我沉默了。

趙明坤這才一加油門,摩托車猛地往前麵竄了出去。

我總感覺我和趙明坤是一樣的人,可趙明坤的這一番話,讓我覺得我和她其實又是不一樣的人。世界上沒有兩片同樣的樹葉,自然也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很多時候,是不是人的一廂情願呢?

一路無話,摩托車專門在小巷子中前進,看的出來,趙明坤是對東興市的結構幾乎了若指掌,而也正是因為這樣,才使得她能逃這麽多年。

隻是當我們來到這個地球村創意夢工廠有限公司來找胡培的時候,裏麵的負責人告訴我們胡培早在很多年前就辭職不幹了。這也多虧了我身上還裝著的邵組長之前發給我的特別行動小組警官證。

雖然此刻已經作廢了,但是用來唬人,也能夠起到作用了。

老板告訴我們,胡培當建築設計師一段時間之後,攢了一些本錢,下海幹起了生意,已經有一年多沒有什麽來往了。不過老板倒是給了我們一個胡培家裏的地址,道過謝之後,趙明坤帶我前往胡培的家中。

我們循著地址來到了這裏,卻發現胡培家裏的門竟然是開著的。

我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推開門的時候,就發現一個人正躺在地上。

我和趙明坤緊走兩步,往前去看,就見這個人表情扭曲。嘴角和鼻子的歪斜著,眼睛大大的睜著,瞳孔放大。趙明坤已經帶上了手套,隔著手套摸了摸這個人的脖子,開口說道:“沒救了。”

我皺起了眉頭,說道:“死了?”

趙明坤點了點頭,圍著屍體走了一圈,開口說道:“從屍體的外表來看,沒有外傷。從皮膚的顏色來看,沒有變成青色,嘴唇也並不呈現朱紅色,說明不是氰化物中毒。”

說著,趙明坤用刀片割破了死者的手腕,可並沒有血流出來。

趙明坤皺起了眉頭:“人死後血小板凝固,不會有血液流出來,但是從傷口上看,血液呈現黑紅色,這是因為裏麵的氧氣消耗殆盡了。死亡時間在六個小時以上了。而且看死者的表情,可能,是被嚇死的。”

“被嚇死的?”我有些難以置信:“有人這麽膽小,會被嚇死麽?我隻在書本上看到過。”

趙明坤點了點頭:“說不準,看到他的手勢了麽,這是一個明顯保護自己的手勢,你學心理學的,應該清楚,不是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