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坤此刻也沉默著,我們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種莫名的情緒在上升。我緩緩的移動著自己的身子,手不覺的放在了趙明坤的肚子上。輕輕的摸著,趙明坤的肚子上,有一條橫貫著的傷疤,比剛才的那條傷疤更要長。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這條傷疤,親手~感受到了這一條傷疤,我怎麽也不會相信,這樣的醜陋和美麗是集中在一個人身上的。我輕輕的摸著趙明坤身上的每一道傷疤,想象著這些傷疤究竟是怎麽來的。

趙明坤就這樣靜靜的躺著,沒有阻止我,也沒有說話。

一條傷疤直通趙明坤的胸口,而我的手也順著傷疤往上。一股悲傷從心底湧起,這些傷疤有新有舊,可以看得出,很多傷疤甚至在她年輕的時候就存在了。一個姑娘,一個漂亮的姑娘從小不是被嗬護著長大,而是血淋淋的成長起來的。

“這些。”我緩緩的開口:“究竟是怎麽弄得。”

趙明坤一愣,然後伸手摸在了我的臉上,用一種很是滄桑的感覺說道:“每一個傷疤,都是一個故事,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慢慢的講給你聽麽?”

這語氣,很是溫柔。

壓抑在心中的感情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我親在了趙明坤的嘴唇上。

那一刻,是兩個寂寞的靈魂。

那一刻,時間仿佛都停止了。

始於親吻,終於親吻。

我不敢太用力,生怕將弄疼了趙明坤,使得趙明坤的傷口再次崩開。我們兩個分開,我知道,或許這輩子再也不會有這樣一次機會了。所以當趙明坤說出以後慢慢給我聽的那一刻,我就明白,這輩子恐怕再難有這樣的一個機會了。

人生苦短,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到底誰先來臨。人類從來都是脆弱的,生命在無情的世界裏,向來都是容易逝去的。

我們兩個重新躺在了床~上,卻沒有在看著對方。

沉默之後還是沉默。

這個時候,趙明坤說道:“你剛才在外麵打了電話,不盡快回去,有人會懷疑的。我不擔心你,我隻是怕你連累了我。”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開口對趙明坤說道:“那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你身上的傷口,這樣子不行的。”

趙明坤咬著牙站了起來,輕輕的拍了拍傷口,說道:“剩下的我自己能夠搞定,就不勞你費心了。如果這樣的傷我都處理不了的話,那我死了也是應該的。不過,小朋友,姐姐的身材好看麽?想不想要?”

說著,趙明坤給我拋了一個媚眼。

我想,真正強大的人似乎從來不覺得自己的缺點是缺點。

從賓館出來的時候,賓館的老板依舊是一副猥瑣的目光,說道:“賓館隔音效果不好,嘿嘿,不過我說小兄弟,這才多長時間啊,你這樣下去不行啊,我勸你還是多補一補吧,別做快槍手……”

我無語了,可是轉而想到了床單上的血跡和汗漬,如果被老板看到了的話,定然是又會想到什麽少兒不宜的場麵吧。

打車返回手機製造廠。

車上,我這才看了看自己的腳踝,有點紅腫,不用力的話還是不疼的,比起趙明坤的傷口來,我這簡直就是小兒科了。好在不奔跑的話並不影響自己行走,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當我回到手機製造廠的時候,整個工廠已經全部關閉了,工人們此刻聚在了外麵的空地上,聽廖廠長講一些無非是安全啦保密啦之類的話,畢竟這百位工人都經曆了血霧彌漫的事情,估計以後沒人敢靠近那分割機了。

見到我沒事,穀琛關增彬兩人臉上是抑製不住的興奮,穀琛問道:“你看到凶手了?”

我這才把趙明坤是如何發現的凶手,我們又是怎麽在下水道鬥智鬥勇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將這個故事的主人公都換成了我,也省略了後麵最關鍵的一些部分。

穀琛撓著頭說道:“媽的,要是當時我也看到就好了,一定把這小子抓~住。”

關增彬開口說道:“凶手實在是太狡猾了,對了吳夢,你快過來看看吧,凶手早就在牆上留下了那些字跡了。你腳怎麽了?”

相比較於穀琛,關增彬還是很細心的。

我歎口氣說道:“在下水道裏摔了一跤,把腳扭了。”

關增彬聞言,直接蹲了下來,查看我腳踝的傷口,她伸手在我的腳上摸了摸~捏了捏,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沒傷到骨頭,就是扭了一下,等回去市局給你噴點藥劑,第二天就好多了。”

饒是如此,關增彬還是扶著我往前麵走去。我突然想到了那時剛剛和關增彬破案的情景,誰都看不慣誰,可在不知不覺中,我們三個人好像真正的成長成了一家人。可這樣的心情出現在我的心裏的時候,我就越發覺得對不起關增彬。

關增彬和趙明坤之間的恩怨,那是以生死才能結束的吧。

思索中,不覺已經來到了車間之中。

車間裏,不少的警察還在忙活調查周圍痕跡,似乎要將車間每一個角落都搜索到,而我則是明白,凶手是絕不會留下自己的任何東西的。而在第一個案子中用精~液構成的英文字母,現在也不能夠證明一定是凶手的了。

關增彬指著一麵牆說道:“看那裏,英文字母就是寫在那麵牆上的。”

我遠遠看去,的確能夠看到在淡紅色的牆麵上,露出了白色的字跡,可已經不好分辨到底是寫著什麽了。

關增彬開口說道:“分割機工作的時候,裏麵的溫度是很高的。在高速高溫的情況下,才造成了那樣奇特的景象。而溫度較高的血霧觸碰到了較涼的牆壁,就液化成了血珠,掛在了牆壁之上,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人看到了牆壁上慢慢浮現出來的字跡。”

這個原理我是明白的,之前我曾經調查過一個案子,丈夫為了嚇瘋自己的妻子好獨吞財產,於是經常會製造一些“靈異”的現象。比如用蠟在鏡子上寫下一些比較恐怖的字眼,平常的時候看不到,而當妻子用熱水洗澡的時候,液化的水珠就會覆蓋鏡麵,而蠟十分光滑,水珠無法掛在上麵,便形成了陰刻的字跡。

想必,凶手也正是在牆上這麽做的。

關增彬看了看牆壁繼續說道:“現在過去快兩個多小時了,牆麵上的字跡很不明顯了,不過我們拍了下來,也翻譯了出來。”

“還是語法不通的句子?”我問道。

關增彬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開口說道:“以吾之血,以吾之名,遠古深夜暗藏的罪惡,時間總不會掩蓋的,那些,別人叫做的那是真~相,而我,稱其為正義的,審判即將結束,重生到來的,新生。”

我擺了擺手,依舊無法理解凶手留下這些字母的含義,也搞不懂這些話到底是在說著些什麽,依舊的詭譎和怪異,令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我越發的覺得,穀琛之前說的是不錯的,這些話就好像是某些宗教的語言,亦或者一種咒語封印之類的話。到現在,我幾乎已經能夠斷定,這句子絕不是留給警方看的,凶手的意圖並不在於挑釁警方。

他,應該是留給能夠看懂句子意思的人看的。

我走到了分割機的麵前看了看,此刻分割機已經停止了工作,偌大的刀片停在我們的麵前,甚至能感受到其鋒利刀刃的寒光,眾多的刀片已經被染成了鮮紅的顏色,血液此刻還不時的滴落下來。

仔細看去,能夠看到在機器的扇臂上還有些沒有徹底削碎的人肉殘渣,而這,是老王唯一留在世界上的一點痕跡了。連同老王的衣服,老王的身體,老王的血肉,一同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死的是老王。”我說道:“你們知道麽?”

兩個人點了點頭,穀琛說道:“嗯,有人看到老王往這裏走過來了,而下一秒,老王就成了那個樣子了……”

“其餘人呢?”我又開口問道。

從這裏進來的時候,小劉帶的人馬就已經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小劉?”關增彬看了我一眼,說道:“如果你問的是他,他現在帶著大隊的人馬去下水道裏搜查去了。聽你說凶手是從下水道跑的,小劉什麽話都沒有說帶人就鑽到下水道裏麵了,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裏麵沒有信號的。”

“不過說到了這裏。”關增彬又說道:“你身上的確有一股下水道的味道,回去洗一洗吧,然後吃個飯,我們就等小劉他們的消息吧,不過既然你都沒有抓到凶手,小劉他們恐怕也查不出什麽東西來了。”

我點了點頭,情況的確如此。

回市局把衣服都換了,洗了個澡,順便吃了個飯,到月亮爬上來的時候,小劉這才帶人趕回了市局。而從小劉的表情上,我們就能看出來,這次的小劉是有收獲的,否則不可能笑的這麽開心。

我看著小劉的隊員兩個人抬了一個大麻袋,麻袋裏麵散發著臭味,不知道裝著些什麽東西。

“啥啊?”關增彬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這麽臭?”

小劉打了一個響指說道:“我在下水道找到的很多東西。”

“找這些幹什麽啊。”關增彬不解的問道。

小劉讓人把麻袋裏的東西一股腦倒了出來,說道:“我們可以肯定了,凶手絕對不會是一個人,凶手定然是一個團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