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略的一瞥，發現紙條上的字跡我是認識的，談不上熟悉，但也絕對不陌生。我的心髒撲通撲通的快速跳動著，恍惚間讓我想起了小學時作弊偷看紙條那種異樣的刺激感。小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文件上，並沒有注意到我。
小劉開口說道：“吳夢，我的分析是這樣的。我覺得凶手應該是有多個人的，至少應該是有一男一女的，從凶手作案的時間上分析，兩個案子是有重合的部分的。如果是一個凶手的話，我想應該會專注的完成一件殺人案之後轉而去殺害另一個。”
我心中雖然強烈的好奇這張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麽，可也明白，現在偵破這件案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過我並不能認同小劉的看法，凶手是多人這一點。和之前在頭溝子村遇到的模仿變~態殺人凶手作案的手法並不同，從這個人的作案手法上看，如果不是心理扭曲的凶手，真的做不到這一點。
殺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要做到這種程度的殺人。
縱觀世界犯罪記錄，連環殺手幾乎都是單人作案，偶然會出現一些例如夫妻聯手，兄弟聯手之類的殺人犯，但所占的比例特別的小。這其實是一件很容易可以解釋的事情，因為在這大千世界裏，想找到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太難了。
尤其是變~態想找一個和自己一樣變~態的人，更是難上加難。
雖然兩個案子在時間上有重合的部分，但是並沒有在關鍵的時間點，比如說是殺人的時間點重合。換句話說，凶手殺了人之後，是可以從容的去第二個地點埋伏殺人的。不過這也就說明，可能還有死了的人，隻是凶手並沒有“告訴”我們，而我們也並不知情而已。
“你看我們該怎麽辦？”小劉一臉的疑惑，看著我。
我想起了之前穀琛曾經和我說的，小劉一定是有什麽事情搞不明白，所以才會把線索講給我們聽，是希望我們能夠幫助他找到些有用的東西。對於這個職位，其實我本就是屬於可有可無。
我對小劉說道：“現在我們基本上可以斷定，凶手的身高在一米六~九左右，喜歡穿黑色的衣服，性格孤僻……”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閉上了嘴。因為我開始意識到，我是沒有辦法用什麽準確的詞語來概括這個凶手的性格的。凶手既孤僻又不孤僻，凶手既狂熱又不狂熱。凶手可以冷靜的像是一隻等待獵物的獵豹，也可以像是一隻衝動的老虎。
就好像，凶手很多人。
我對小劉說道：“凶手不像是隨機殺人，死者之間一定有關聯。從這一點來著手，是我們現在最主要的突破口。從凶手留下來的那些痕跡上看，一定是有深意的。我想，無非就是從幾個方麵來著手，死者的職業身份，死者的家庭關係背景，死者的居住地，死者的人際關係等等方麵入手，一旦能找到共同點的話，就一定能夠找到下一個被害者。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連環殺手，都有一套自己選擇殺人對象的方式和標準。”
“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夠入選的。”我看著小劉說道。
小劉點了點頭，我們互相沉默了片刻，小劉這才緩緩的說道：“吳夢，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麽事情？”我問道。
小劉看了看會議室的外麵，外麵的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而會議室裏麵也隻有我們兩個人而已。似乎看到並沒有人注意我們兩個，小劉這才放下心來，說道：“吳夢，你也知道，這次部~長為什麽重視這個案子麽？”
“因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連環殺人案唄。”我隨意的說道。
小劉卻是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這件案子影響力並不大，你應該看的出來，凶手做事還是比較收斂的。在東興市這大城市裏，每天都有死人的情況發生。部~長之所以會讓我們兩個組競爭，還是偏袒邵組長而已……”
“這也自然。”我說道：“畢竟在部~長還是副的時候，邵組長就在他手底下做事，用慣了吧。”
小劉說道：“可邵組長這個人呢，他隨性慣了。如果不是因為要追查趙明坤的事情，他早就辭職不幹了。到時候手下的這幫人，都跟著成了無業遊民，要不然就得重新和別人幹起，自然會受到排擠，你知道麽？”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關心這些，有沒有工資，待遇好不好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區別，你想和我說什麽？”
小劉看著我，有些猶豫不決，但最終，小劉還是開口說道：“有時候我很羨慕你們這種性格的人，好像不食人間煙火，對權力和財富看的很淡的人，可我隻是個俗人，沒有辦法~像你們那麽偉大。”
我皺起了眉頭。
小劉緩緩的說道：“吳夢，我知道查案這方麵，我肯定比不上你，無論我多努力的去調查，去尋找，都不如你在案發現場看到第一眼之後分析出的情況。這是你的天賦，是我怎麽努力都追不上的。”
“所以我求你。”小劉的聲音有些顫抖和急促：“如果最後你調查出凶手的話，能不能讓我做這個揭開謎題的人，這樣，我們就會繼續留在東興市，就會有更好的前途和發展。可如果失敗了，我們就要和李組長離開東興市，到小城市去，或許，一輩子都升不上去了……”
“就當你幫兄弟我一次。”小劉有點懇求的意思：“你覺得怎麽樣。”
看著小劉的樣子，我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一種什麽樣子的感受，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的感覺。仿佛眼前的這個小劉很是陌生，我還記得那個天天笑嘻嘻的天天買彩票的小劉，和現在這個嚴肅莫名的小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半晌，我開口說道：“如果是我第一個找到凶手，我會告訴你的。”
小劉明顯是鬆了一口氣，抬起頭的時候，眼中都是笑意：“吳夢，太感謝你了。我喜歡幹這行，可是如果同時能為自己帶來更好的生活，給家裏一個更寬裕的環境，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吧。”
這
句話或許我說合適，但小劉此番說出來，怕是在安慰自己。
不過隻要能抓到凶手，是被誰抓的就不重要了。
我此刻比較關心的，還是我手中的這張紙條。
這個人的字其實我隻見過一次，這張紙條上的字跡不是別人的，正是趙明坤的字跡。
“夜半十二點，精神病院外見。”
之前我隻是匆匆一瞥，隻看到了幾個字而已，此刻翻出來，才發現竟然是一張留給我的字條。我想起了今天傍晚時分，那個和我迎麵撞在在了一起的女醫生，或許是在那個時候，她把這張紙條塞到了我的口袋裏的。
我說為什麽之前會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原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邵組長以及關增彬心心念念一定要抓到的趙明坤。趙明坤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邵組長的麵前露麵，要是一個不小心，她可是就會被抓起來，並且這輩子都離不開監獄的人。
此刻我的心裏無比的糾結，不知道該用一種什麽樣的身份去麵對趙明坤。我心裏有種激動又有些害怕，夾雜在一起成了一種莫名的興奮。
找到了穀琛，隻說自己有點私人的事情要去做，驅車便前往精神病院。
此刻已經是夜半時分了，精神病院的位置倒也不算偏僻，找了個車位將車停了下來，這才往精神病院的方向走去。走了沒有半截，就看到路燈下，一個女人正站在那裏。這個女人穿著一身護士裝，此刻正靠在電線杆上抽煙。
幹練的短發遮擋不住女人的美麗，她吐出了淡淡的煙圈，扭過頭來看著我。
“趙明坤。”我站在遠處，輕輕的說道。
趙明坤點了點頭，將煙頭扔在了地上。
我們兩個幾乎是同時開口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說罷，我們兩個人同時笑了笑。
我開口說道：“今天的那個女人是你？你到精神病院裏麵去幹什麽？見那個老頭？”
趙明坤依舊靠在電線杆上，有種居高臨下的意思看著我：“吳夢，你還挺聰明的。”
我聳了聳肩，說道：“看到了那張紙條之後，我就知道，精神病院裏麵那個女人給我的感覺很熟悉，我一直都不知道是誰。現在想起來，那人身上的感覺就是你曾經給我的感覺。隻是我不知道，你到底去那個裏麵幹什麽。”
趙明坤沒有說話，而是站直了身子，走到了我的麵前，她身高隻比我矮一點，此刻穿了高跟鞋，竟然比起我來還要高上那麽一截。
她淡淡的說道：“吳夢，既然你知道了我是幹什麽的，我也知道了你是幹什麽的，你覺得，我還能放你離開？”
說話間，趙明坤從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手槍來，頂在了我的頭上。
無論是從槍的質地上來看，還是從重量以及各種零件細節來看，這都是一把真槍，而且是一把已經開了保險，正在慢慢上膛的真槍。
趙明坤一臉的冷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