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了女兒,林大發的表情果然嚴肅了很多。在監獄裏的時候,那小流氓就是因為吵架的時候帶上了林大發的女兒,林大發隱忍一年之後,還是將那個小流氓殺死了。對於林大發來說,女兒就是他的全世界。

“我的女兒。”林大發閉上了眼睛,眼皮滾動,可知他眼珠子在裏麵滴溜溜的轉著:“我的女兒被人毀了一生,我其實也想毀掉他的一生,可惜啊,他死的太快了。我小時候在家裏宰雞殺牛的,一刀捅在畜生的脖子上,他們還能活好長時間呢。”

林大發一邊搖頭晃腦,一邊說道:“有一次家裏來了客人,我殺雞給客人吃,誰知道,那雞被砍掉了腦袋,還從院子裏跑了出去。我追到它的時候,它都快跑到村子外麵去了。你說,這畜生的命這麽硬,怎麽人的命就這麽脆弱呢?”

他睜開了眼睛:“我當初的確沒有想要殺了那個人渣的,我隻是把他的卵~子牛子給割了,讓他一輩子都沒有辦法禍害其餘的女娃。但其實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艾滋病啊,還能通過血液傳播。要不說知識就是力量呢,如果早知道的話,我就把他的血也抽幹。”

林大發給我們講述著四年前的事情,似乎再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說了一樣。

“我問的不是這個!”邵組長打斷了林大發的回憶:“你們綁架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你就沒想過,你的姑娘是心頭肉,是掌上明珠。別人的姑娘就是草了,別人的姑娘就不寶貝了?”

“告訴我,劉菲兒現在在哪裏?你們還有什麽人?”邵組長緊接著說道。

林大發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我隻在乎我的女兒,別人的女兒關我什麽事情啊?我又不是他爹!不過憑心而論,如果他爹來殺我,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你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現在在哪裏麽?”

聽到了這話,我們四個同時盯著林大發,這林大發似乎是話裏有話。

邵組長猛地站了起來,指著林大發說道:“林大發!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說話的同時,邵組長對單向玻璃外麵的人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去查查劉寅炎。

林大發笑了笑:“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可能就是想要玩玩吧。成了逃犯以後我才發現,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有趣的靈魂呢。原來的我很孤陋寡聞,後來才知道,刺激也可以成為一個人的信仰和生命!”

“你死前不想見見你的女兒了麽?”邵組長的話有些威脅的成分。

“我女兒?”林大發冷笑著,那聲音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以為我就沒見過了麽?我現在問你,我的女兒現在在警方手上麽?我可是坐過牢的人,我知道你們的手段,想從我的嘴裏套出話來,沒門!”

“一場好戲才慢慢開場呢,你們就等著瞧吧!那個叫劉菲兒的女娃是吧?你們是不是見過她的手指頭了?”林大發目露凶光。

“媽的!”在一旁的穀琛有些聽不下去了,站起身子兩步便來到了林大發的身前。穀琛二話不說,一拳就打在了林大發的肚子上:“告訴我,劉菲兒在哪裏?綁匪成員還有誰?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林大發的肚子上,我看到林大發臉上的五官都扭

曲變形了,可在這種扭曲中,林大發依舊是笑著:“我不說啊,有種你把我打死怎麽樣?我三年前就是個死人了,白白活了三年,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沒有遺憾了。”

又是一拳打在了林大發的肚子上。

林大發張大嘴幹嘔著:“打,繼續打吧,來,來打死,打死我吧!”

麵對這種無欲無求,軟硬不吃的犯人,就是任誰也沒有辦法從他的嘴裏套出什麽話來。穀琛還想動手,邵組長出聲阻止了他:“穀琛,停手吧。”

穀琛看了看林大發,停了手。

“讓他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邵組長一邊說著,一邊率先走了出去。

我們一個個的走出審訊室,林大發卻是在裏麵喊道:“來啊,怎麽不問我了?來問我啊!過來打死我吧,來吧!你們不可能查得到的!你們現在有一丁點的線索麽?來啊,你們幹什麽去,來人啊!”

我從單向玻璃望進去,被手銬銬著的林大發不停的掙紮著,他的臉憋得通紅,佝僂著整個身子,像是一隻被烤熟了的大蝦。他聲嘶力竭,聲音像是被風吹動著的一塊破布,幹癟而刺耳。

小劉打來了電話,邵組長開了公放。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啊!”小劉的聲音很是焦急:“我就上了趟廁所的功夫,出來劉寅炎就不見了啊!不光是劉寅炎不見了,劉寅炎的管家也不見了。問了問家裏的仆人,說兩個人去警局了。”

“這不是扯呢麽!”小劉說道:“今天一大早,劉寅炎就要求警員全部撤出去,怎麽可能是去警局了!可問了好幾個人,他們都是這樣說的。說是接到了警方的電話,然後就離開了!”

“媽的!”一向沉著冷靜的邵組長竟然也罵出了髒話:“林大發進來似乎不僅僅是因為不小心,難道說綁匪是要故意把林大發送進來的,可這是為了什麽?為什麽警方剛剛中斷了對劉寅炎家裏通訊的監控,下一刻就有電話打進來?”

林大發在審訊室裏的樣子,十分歇斯底裏。可實際上,林大發並不需要這樣做。而且從林大發的話裏,我們也能得到很多有用的線索。林大發多嘴提了一句,讓我們看看劉寅炎到底幹什麽去了。

這就說明,在林大發進來之前,就已經得知了綁匪接下來的行動。可林大發明明是去買煙絲才會被穀琛抓到的,按道理來說,綁匪怎麽能夠想到穀琛會在煙絲店裏麵埋伏呢?

突然,我的腦海裏冒出了一個想法,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想法。

“瑪麗,立刻去查周圍的監控,看劉寅炎到底去了哪裏。”邵組長趕緊部署到:“小劉,你立刻帶一隊人去查一查附近是否有人看到了劉寅炎。”

“明白。”兩人同時回答道。

剛掛斷小劉的電話,這個時候,又一個電話打入了邵組長的手機裏。

邵組長開口問道:“這裏是邵世林,你是誰,有話快說。”

“邵組長啊!”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我是洛北市公安局的王隊長,按照您的要求,我們找到了林蓉的家裏,可是找了幾次,都沒有看到林蓉。後來我們就走訪詢問了她的鄰居,終於從她閨蜜那裏了解到了林蓉的情況,原來林蓉早就不在洛北市了。”

邵組長的眉頭皺了起來,問道:“不在洛北市了?知不知道去哪裏了?”

對麵的人似乎沒有聽出邵組長嚴肅的語氣,笑著說道:“說來也有點意思,她的閨蜜告訴警方,早在一個月之前啊,林蓉就說要去東興市。現在啊,林蓉估計已經在東興市呆了有一個月的時間了,這是不是有點意思?”

“你要找的人其實就在你所在的城市啊,對了,我和你說啊……”

不等那個王隊長說完,邵組長就掛斷了電話。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道:“林大發很可能見過他的女兒了,而現在林大發的女兒可能也在綁匪的手上。雖然表麵上可能對林蓉很好,可林大發明白,一旦自己做了什麽不利於他們的事情,林蓉就會有危險。”

“那現在怎麽辦?”穀琛有些著急的問道:“劉菲兒沒有救出來,劉寅炎也不知去向,到哪裏去找?”

聽到了穀琛的話,眾人都不開口。

我這個時候說道:“我們內部有內奸!”

“內奸?”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對關增彬說道:“記不記得傑西給的那張名片?還在不在了?”

記得傑西曾經給過我一張名片,後來我直接塞到了關增彬上衣口袋裏。

關增彬打了一個響指,然後說道:“在!我髒衣服脫下來還沒來得及洗!那名片應該還在我的口袋裏!”

不久,關增彬拿來了一張名片。

傑西偵探事務所,位於日本奈良市。

下麵是一串電話號碼。

“立刻去驗證一下奈良市到底有沒有這個偵探事務所!找瑪麗姐幫幫忙!”我對著關增彬說道。

關增彬點了點頭,立馬去辦。

我則是繼續說道:“我們每次查到什麽線索,那線索就會中斷。這種情況不止出現了一次,那個保安是這樣,陳林是這樣,甚至今天的幾通電話也是這樣。綁匪太聰明了,也太膽大了。就像今天,林大發明顯是被綁匪們送進來的。”

“他們提前接走了林大發的女兒,他們知道穀琛埋伏在煙絲店裏!”我用手揪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如果警方內部成員的嫌疑可以排除的話,那麽知道我們動態的也就隻有傑西他們了。”

“一個月前,那輛林大發曾經開過的車,裏麵有煙絲的車停在了停車場。”我回憶著當時的情況:“不久前,我們和傑西幾乎是同時發現了這個線索,可實際上,這個線索傑西曾經提醒過小劉。”

我感覺自己腦海裏的一切都清晰了起來:“我們找到地下停車場的同時,傑西也找到了停車場。當時傑西還要和我們比比究竟誰能先找到那輛車,可實際上,其實他是故意要提醒我們的。”

“那天如果不是王二狗在場,煙草的線索我們很可能就不會發現,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從煙絲這條線索查到林大發的身上。其實如果那天王二狗不在場,傑西也一定會發現煙絲,然後告訴我們。”

“因為!那根本就是他設計的啊!”

我恍然大悟。

“查出來了。”關增彬在遠處喊道:“奈良的確有這個傑西偵探事務所,可,可傑西根本就沒有來中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