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行麽?”關增彬疑惑的問道。

“動手!”我喊道。

隨著我的喊聲,隻聽“咻”的一聲,一個紅色的人影從院子中直接騰空而起,躍過房頂,轉眼便消失不見了,地上隻剩下了一個凹洞而已。其實當夜在院子裏我們看到的根本不是鬼,當然也不是人,準確的說是假人。

當晚這個模特穿著一身紅裙,並且帶著長長的假發,黑暗之中很難分辨其真假。在假人背後綁一個長彈簧,然後用鉚接的方式卡在地上的洞裏,找好角度。用一根魚線綁好,隻要輕輕的一拉,彈簧的彈~性足夠讓假人騰空飛出去。

“我就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關增彬看著飛出去的假人說道。

“你們在這裏搞什麽飛機啊?”小劉從院子外麵走了進來。

穀琛看著小劉滿頭大汗的樣子,笑著說道:“你幹什麽去了,急的滿頭大汗。”

小劉看了看我們三個,然後說道:“告訴你們一件不幸的消息,高睿剛剛自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

“高睿自殺了?”我忍不住詢問到。

“警方現在正在處理,我們去現場看看吧。”小劉說道。

“走!”

自殺地點在張明亮的家。

當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當地派出所的同誌已經開始做筆錄了。由於小劉通知了當地警方先不要屍檢,所以屍體目前還沒有人動過。現場的痕跡質檢員已經開始工作了,他們最主要的任務便是收集現場的痕跡,找出是否有第三人來過的痕跡。

實際上,當發現一具屍體時,警方第一時間要做的事情便是確定死者的身份以及確定死亡性質。

死者是高睿這一點毋庸置疑,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搞明白高睿到底是怎麽死的。

從法~醫學的角度上來講,死亡一般分為四種性質,分別是自殺,他殺,自然死亡與意外死亡。

而這四種死法中,他殺往往會被凶手偽造成自殺,自然死亡或者是意外死亡。

高睿的屍體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這是張明亮的臥室,高睿正安靜的躺在上麵。高睿身穿著一身體麵的西裝,他的表情安詳。仔細看去,高睿的嘴唇,耳朵耳~垂呈現鮮豔的紅色,好像是塗抹上了胭脂一般。床似乎也經過了精心的打扮,上麵扔著紅色的玫瑰花瓣。

床頭邊的桌子上擺著一瓶紅酒,已經喝了三分之一。旁邊有一個高腳杯,裏麵還有一些殘餘的紅酒。桌子的下麵,是一個老式的收音機。此刻收音機依舊在放著歌曲,看樣子沒有人碰過。

“來日縱是千千闕歌,飄揚遠方我路上。來日縱是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都比不起這宵美麗,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這是一首粵語老哥,聽的人心中不由泛起一股離別的悲傷來。

看樣子,高睿是特意的選好了日子和死法的。高睿是有自殺的理由的,他的人生中除了張明亮之外,再沒有一個人能走進他的人生裏。既然張明亮已經死了,高睿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麽好留戀的了。

關增

彬此刻已經帶好了手套腳套,她靠近了高睿的屍體,湊近他的嘴部聞了聞。

“咦?竟然沒有苦杏仁的味道。”關增彬自言自語道。

“什麽意思?”我問道。

關增彬給我們指了指高睿的耳~垂和嘴巴:“你們看,他的嘴巴耳廓以及耳~垂,都呈現一種鮮紅色,和他周圍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是最常見的氰化物中毒的跡象,而氰化物一般都有一種苦杏仁味,但我沒有聞到。”

“這裏有一封信!”穀琛在枕頭旁拿到了一封信。

我趕忙帶上了手套,去看這封信。

簡單的看過一遍之後,大致便了解了其中的內容。

信的內容基本分為兩類,一類是說明自己的死和別人無關。是自殺。一類是說自己銀行賬戶密碼,讓警方將這裏麵的錢捐給希望工程。

“拿去做筆跡鑒定。”我對旁邊的痕跡檢驗員說道。

關增彬說道:“現在初步懷疑是氰化物中毒,看屍僵和屍斑,死亡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估計隻有一兩個小時,目前隻能看出這些,就看解剖能得到什麽更多的線索。”

“嗯。”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把屍體拉倒殯儀館去,我們調查完現場就去解剖。”

“有沒有什麽其餘的發現?”我對那些痕跡質檢員說道。

眾人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隻有高睿一個人的生活痕跡,我們倒是找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指紋,但是那是死去的張明亮的,所以,我覺得應該是自殺。”

從現場的布置來看,的確像是自殺。

自殺的確是個需要智商的活,並不如普通人想象的那麽簡單。

從高睿準備自殺前的情況來看,高睿定然是希望自己死後也能體麵。

我見過很多自殺的人,他們死後由於肌肉的鬆弛,大小~便流了一地,要不然就是鮮血流的到處都是。就是那些中毒的人,也常常由於生理反應將晚飯都吐了出來。

死的像高睿這麽體麵而安詳的人並不多見。

“抽屜裏有注射器。”穀琛繼續四周搜查著。

“小心點。”關增彬說道:“我剛才沒有在他嘴邊聞到氰化物,很有可能是通過靜脈注射的。”

我看了看那注射器,上麵有育才高中的標誌。高睿是育才高中的老師,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高睿自然是不可能教書了。可在這之前,高睿有沒有可能便已經從育才高中實驗室裏找到了注射器和氰化物呢?

高睿是個生物老師,在課堂上經常會有一些實驗,實驗室是對他開放的。

“率先發現屍體的人是誰?”我問道。

一個婦人在外麵回答道:“我,是我啊!我是他對門。”

我走了出去,端詳著這位婦人,這是個五十歲的大媽了。

“你怎麽發現的屍體?”我問道。

大媽滿臉愁容,說道:“真是造孽啊,其實我應該早點進去的。我一直都有午睡的習慣,所以吃完飯後就等著睡覺。可對麵一直在放歌曲,我人老了,有點神經衰弱,聽到動靜睡不著。”

“大概一點鍾左右的時候,我就拍門,讓他小點

聲。他也沒回答,我也沒管。可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他還沒有停的意思。我就有點生氣了,就去拍他家門。可敲了幾分鍾,就是不見人答應。”

“然後我就給物業投訴,物業就上了來。也是半天不開門,物業就用備用鑰匙開門了。結果我們就看到他躺在床~上,我還以為他睡著了沒聽見。我就過去推他,可半天沒動靜。後來我一探他鼻息,沒氣了!我們就打了110。”

一點鍾左右第一次敲門沒有反應,那就是兩個多小時之前。

“封鎖這裏。”我對眾人說道。

解剖的過程漫長卻不無聊,有關增彬在,我從沒有像今天這麽了解過自己,我總感覺刀子是割在我身上的。

我們看到,高睿的屍體表麵有大塊的鮮紅色的屍斑。

關增彬說道:“死亡時間是一點十分左右,誤差不超過兩分鍾。他血液不凝固而呈鮮紅色,通過普魯士藍反應結果,他的確是死於氰化物。在他的手腕處發現了針眼,氰化物靜脈注射。”

隨著解剖的深入,關增彬繼續說道:“高睿果然是個生物老師,他人體了解很清楚。”

“為什麽這麽說?”我問道。

關增彬說道:“他的胃袋裏沒有食物,腸道中也沒有糞便。看他的肛~門,死之前他應該給自己灌腸過,這樣死後能避免糞便排出。選擇靜脈注射,便不會因為中毒反應而嘔吐。所以我們看到高睿屍體的時候,他幹幹淨淨的,很是體麵。”

頓了頓,關增彬繼續說道:“而且他死前喝了一些紅酒,紅酒的後勁大,一方麵能夠加速血液流通,使得毒藥迅速流通到心髒中去。一方麵能夠麻痹自己的神經,減輕死亡的痛苦。實際上,估計注射一分鍾左右,高睿就安詳的離開了。”

看樣子高睿真的是自殺,那種離別的歌聲,那種將自己清洗幹淨的舉動,那種將床鋪設計的唯美的舉動,那種身穿華麗西服的舉動以及留下遺書的舉動。

這或許都說明,高睿是有備而來的,是鐵了心的要死的。

我經常看電視刑偵劇裏的偵探這樣說道:“試問,如果他是自殺的話,還會做XX麽?所以我斷定,一定是他殺。”

但實際上,如果一個想要徹底告別這個世界的人,總希望將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絲眷戀所剪斷,這些人往往會不動聲色的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還完自己該還的人情,然後安靜的告別這個世界。

所以他們可能在自殺前做很多事情。

“鑒定科的人送來了結果。”小劉推門走了進來:“字跡和高睿之前的一樣,而且銀行帳號和密碼都對得上,裏麵有幾十萬人民幣。”

“他從哪裏來的那麽多錢?”我疑惑的問道。

小劉說道:“他們查過了,張明亮死之前將自己老家的房子賣了,張明亮死後,這些錢就留給了高睿,現在高睿也死了。”

“查查高睿最近所有的銀行記錄。”我說道。

穀琛聽到我了我的話,趕忙開口說道:“查?你的意思是高睿死的蹊蹺?”

“有個疑點,我想,當時房間裏麵應該不止高睿一個人。”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本章完)